2022学年研究生院入学典礼 致辞(2022年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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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任校长 凑 长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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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由衷向考入京都大学研究生院就读硕士课程的2,291名同学、专业学位课程的325名同学以及博士课程的895名同学表示祝贺!我与作为列席成员的理事、相关的部门领导及京都大学所有的教职员工一道欢迎大家入学,并向一直以来支持你们的家长及相关人员表示衷心祝贺!

  从今天开始,同学们将在各种各样的学术领域中迈出通向京都大学研究生院硕士课程、专业学位课程或博士课程的新研究生活的第一步。自前年以来,世界就一直因新冠病毒传染病大流行而动荡不安。想必同学们也不得不在迄今为止的严格制约下度过了艰苦的学生生活。然而,同学们却能在如此困难的境遇中顺利完成学士课程并进入本校的研究生院,我对此表示敬意并由衷欢迎大家。虽然这种传染病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但想必同学们已为未来在研究生院的学术研究活动做好了新的心理准备。

  今年2022年,对于京都大学来说也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本校作为京都帝国大学,创建于1897年6月。因此,今年正好是建校125周年。趁此良机,我想在这里稍微向大家介绍一下本校的历史。在1868明治维新的18年后、也就是1886年,日本在东京设立了第一所国立大学。它直接被称为“帝国大学”,主要目的是培养日本作为现代国家所需的官员和技术人员等人才。然而,之后随着西欧学术文化的快速引进,日本也应独立发展学术研究和高等教育的势头高涨,于是根据1897年的敕令在此地设立了第二所帝国大学——京都帝国大学。与此同时,原帝国大学更名为东京帝国大学。据说这件事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西园寺公望的“应在远离政治中心的京都之地建立一所大学,作为真正探求真理并研究学术的自由而又新颖的学府”的观点的影响。西园寺公望是一位年轻时曾在索邦大学(Sorbonne University)求学的国际派文化人,后来又作为“最后的元老”为日本现代化事业鞠躬尽瘁。

  关于研究生院,当时的《学位令》随着京都帝国大学的设立而被修订,1899年还制定了京都帝国大学研究生院章程。但是,当时还没有完善正规的研究生院教育课程,学位以校长推荐和论文博士为主,学位授予数总体上为每年10个左右。例如,1911年,当时正在纽约洛克菲勒研究所(Rockefeller Institute for Medical Research)的35岁的野口英世就通过提交论文被京都帝国大学授予医学博士的学位。同年的政府公报上记载了“文部大臣将接受京都帝国大学病理学教室的推荐,向福岛县平民野口英世授予医学博士学位”的要旨,由此可知,大学是推荐人,而学位颁发者是文部大臣。这份野口的学位论文如今仍由本校医学部资料室慎重保管。

  像现在这种“授予学位的教育课程——研究生学制”最早是由美国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在19世纪后期设立的。据说该研究生院曾吸引了从世界各国精选出来的优秀学生。这种研究生制度不久之后就普及至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等美国各地,每年都会诞生数以万计的学位获得者。由于其中的大部分人都在政府机关和民营企业等中担任要职,因此,美国的学位意味着会获得非常高的社会价值和尊重。我国于1953年在国立大学中设立了新学制的研究生院,同学们就读的就是这种作为“授予学位的教育课程”的研究生院,学位颁发者与美国一样都是大学。

  话说回来,从现在开始,同学们就要进入这所即将迎来建校125周年的京都大学的各个学术领域的研究生院并开始真正的学术研究活动了。学术研究的动机原本是来自于个人的好奇心和对未知事物的求知欲的,那正是学术与研究的原动力,即使时代变了,这一点应该也不会改变。另一方面,科学和技术与时俱进也是事实,其原动力一直都是科学家们无穷无尽的开拓精神。回顾20世纪以来的科学技术发展史可以知道,勇于开拓新领域的研究人员自身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正是其飞跃的基础。而且可以说,不同学科(专业领域)间的碰撞常常发挥了促进作用。

  现代分子生物学研究开拓者之一的萨尔瓦多·卢瑞亚(Salvador Luria)于1912年出生于意大利都灵,在从都灵大学医学院毕业后,成为了一名放射科医生。然而,就在他因不能很好地适应放射诊断学和治疗学等医学工作而烦恼之时,看到了后来被誉为“分子生物学之父”的美国学者马克斯·德尔布吕克(Max Delbruck)的有关辐射对果蝇的突变诱发作用的论文。当时的20世纪30年代,正是沃尔夫冈·泡利(Wolfgang Pauli)、尼尔斯·玻尔(Niels Bohr)等量子力学的先驱们慢慢开始对生命感兴趣的时期。原本是理论物理学家的德尔布吕克也已在这种强烈的影响下,开始了遗传学研究。当然,那是一个基因的本质等还完全未知的时代。后来,卢瑞亚遇到了噬菌体。噬菌体是感染细菌的病毒的总称,卢瑞亚作为医学家,能够利用熟练的细菌培养技术进行相关操作。当时已经知道的是,用噬菌体感染细菌后,虽然大部分细菌都会死亡,但有时会有极少数细菌残存下来,且其后代都会获得噬菌体抗性。卢瑞亚通过精妙的实验获得的数据显示,这种罕见的抗性并非如当时所认为的那样是通过噬菌体感染诱导的,而是以一定的比例自然发生的。

  卢瑞亚认为仅凭自己的能力难以对该实验结果做出理论解释,于是毫不犹豫地将相关数据发送给了当时正在加利福尼亚的德尔布吕克。德尔布吕克未返回纳粹统治下的德国,但立即明白了这位名不见经传的陌生年轻医生的实验结果的重要性并开始了共同研究,1943年,著名的“卢瑞亚-德尔布吕克实验”得到发表,即细菌中也存在基因,且会以一定的概率发生自然突变。藉此,长期以来都是神秘存在的基因开始被人们当作分子来理解了。那就是分子生物学诞生的瞬间,两人也凭借该项成就与阿尔弗雷德·赫尔希 (Alfred Hershey)一起获得了1969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在卢瑞亚的自传《分子生物学之路》 中有这样一段话,“据说一位优秀的生物化学家曾断言分子生物学就是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进行生物化学研究,而一位古典遗传学家则认为分子生物学就是利用不恰当的生物进行的遗传学研究”。然而,在以此为契机聚集到他们身边的所谓“噬菌体小组”中,詹姆斯·沃森(James Watson)、弗朗西斯·克里克(Francis Crick)、雷纳托·杜尔贝科(Renato Dulbecco)等人成长了起来,作为新兴学术领域的分子生物学迎来了全盛时期。本校理学部毕业生且同样获得过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利根川进名誉教授也曾师从杜尔贝科。我认为这些都表明了与背景不同的研究人员的邂逅和讨论是如何在新研究领域的开拓和科学与学术的飞跃中发挥重要的决定性作用的。

  同学们所处的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复杂,相应的学术和科学也比以前更需要新研究领域的开拓和飞跃。切实掌握各个研究领域的基本素养固然重要,但同时我也期待同学们能在保持开阔视野的同时,不限领域地与许许多多的伙伴们展开认真的讨论,培养开辟学术与科学新天地的开拓精神。这就是京都大学的传统。同学们应该已兴奋地期待着即将开始的、全新的研究生活了吧。希望大家能尽情享受做科学思考的乐趣。我已在学术研究的世界里浸淫了40多年,且各种各样的困难和烦恼数不胜数,但最终我连这些都当作是一种享受。我由衷希望大家能通过京都大学的研究生课程尽情享受学术和研究生活,并以此来结束我的致辞。

  最后,再次祝贺大家。

(“ ”引用自《分子生物学之道》(原著:《A Slot Machine, a Broken Test Tube》、萨尔瓦多·卢瑞亚(Salvador E. Luria)著(石馆康平、石馆三枝子译)、晶文社、1991年),并翻译成中文)